传欧盟再向谷歌开天价罚单 谷歌商业模式面临挑战

本报记者 翟少辉 上海报道

北京时间6月7日，英国金融时报（FT）报道称，欧盟正计划于下月就谷歌滥用安卓系统的市场支配地位进行裁决，挥出其对谷歌公司“三连击”中的第二拳，而本次处罚又很可能会因触及谷歌核心商业模式，成为这套组合拳中最重的一拳。

FT援引知情人士消息称，欧盟竞争委员Margrethe Vestager将在数周之内宣布欧盟的调查结果，而这将成为谷歌商业模式至今所遭遇的最重大的一次监管干预。目前，具体罚款的数额尚不得而知，但依据相关规定，欧盟委员会最高可向谷歌母公司Alphabet开出110亿美元的天价罚单。

消息传出后，谷歌A类股曾一度下跌1.2%，但随后跌幅收窄，至收盘时跌0.35%。在随后的盘后交易中，谷歌股价继续小幅下跌0.13%。

欧盟“三连击”

欧盟与谷歌之间的“缠斗”始于8年之前，当时，来自美国和欧洲的多家公司和消费者团体指责谷歌通过其搜索引擎，对电商销售产品进行排名，从而使得其他电商平台在搜索排名中处于不利位置。

该次调查历时7年。2017年6月，因认定谷歌滥用其在搜索引擎市场的支配地位来为自家电商业务提供较为有利的排名，欧盟对谷歌开出了24亿欧元（约合27亿美元）的巨额罚单，这成为欧盟委员会当时对企业扰乱市场行为开出过的最大罚单。

而除网页搜索排序外，谷歌在欧洲还面临着安卓操作系统和网络广告市场两个领域的反垄断调查。2016年，欧盟指控谷歌在欧洲移动市场滥用安卓系统的支配地位，为搭载安卓系统的手机设备厂商和网络运营商设置不公平限制；同年，欧盟再次对谷歌发出指控，称谷歌在AdWords广告服务中，与合作伙伴签署严格的合约条款，违反了欧盟反垄断法。

此次，欧盟对谷歌的处罚正是“三连击”中的第二拳：FT在报道中指出，欧盟将对谷歌母公司Alphabet处以罚款的依据即是该公司滥用了安卓系统在智能手机操作系统市场的支配地位。相较一年前的巨额罚款，欧盟此次处罚可真正触及谷歌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最基本的商业模式，即通过被广泛使用的安卓系统，确保谷歌搜索和应用商店在终端产品上的使用率，从而巩固谷歌的搜索和广告业务。

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邓志松在采访中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安卓系统虽是开源，但其整个系统均被谷歌牢牢掌控，且市场份额也相当高。

市场调研机构Gartner数据显示，2016年全球新售智能手机中，安卓系统占到了84.8%的市场份额，苹果手机所使用的iOS系统占14.4%，其他系统仅占0.8%。2017年，安卓系统的市场份额进一步增大至85.9%，iOS为14%，其他系统市场份额则进一步降至0.1%。

在2016年发出控诉之时，欧盟委员会曾指出，谷歌为安卓系统添加了自家产品和应用的优先许可，并不允许在安卓系统的开源代码上运行竞争对手公司的操作系统。此外，欧盟委员还指控谷歌通过财务利益换取手机厂商优先预装谷歌软件。

邓志松对记者解释称，如果谷歌确实要求智能手机厂商在使用安卓系统的同时预装谷歌软件，这一行为或会涉嫌捆绑销售。

“在中国，《反垄断法》第17条同样规定，禁止具有市场支配地位的企业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搭售商品。如果市场份额达到了50%，这些行为就是不被允许的，否则就可能构成滥用市场支配地位。”他说，“当年，微软也曾因在Windows系统中捆绑IE浏览器，而遭到过欧盟委员会的调查。”

数字反垄断或进一步趋严

谈及数字领域的反垄断，邓志松表示，从法律构成要素上看，这和传统行业的反垄断并无太大区别，两者差别主要在表现形式方面。

他指出，无论是在欧洲、美国还是中国，互联网平台都存在着所谓“双边市场”。“很多互联网服务看起来是免费的，但这只是‘双边’的一边。”邓志松表示，“企业会通过其他方式，比如广告和增值服务来赚钱，这就构成了另外一边，我们称之为‘双边市场’。”

在此基础上，规模性则成为了另一要素。“规模越大，它就越强，数据就越多，也就更有市场力量。”邓志松说。

谷歌的麻烦就不仅来自欧盟。据华盛顿邮报近日消息，美国国会一位民主党高层议员也正在呼吁美国政府对谷歌展开调查，这或许可被视作美国立法部门对科技巨头们的态度正在发生转变的又一例证。

民主党议员Keith Ellison在5月31日向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致信称，建议监管部门追随欧盟的步伐，“盯紧”谷歌及其母公司Alphabet，判断其在美国是否存在类似行为，以及该类行为是否违反FTC法规。

值得一提的是，FTC刚刚在一个月前更换了领导人，Joseph Simons成为该机构新任主席，而他此前就认为FTC应当“投入大量资源去查明其对重大并购的监管态度是否太过宽松”。 外界认为，Simons或将对企业合并与垄断行为持有更为严厉的态度。

华盛顿邮报认为，如果民主党人在2018年中期选举中取得胜利，以谷歌为代表的硅谷科技公司或会迎来态度更为强硬的监管。

此前，FTC已曾于奥巴马政府执政期间展开过一次针对谷歌的反垄断调查，当时部分消费者以及包括美国在线点评网站Yelp在内的竞争对手指责谷歌在搜索结果排名中优先显示自家服务，而这也正是欧盟去年对谷歌开出罚单的理由。

不过FTC在调查结束后并未要求谷歌进行分割，也没有要求谷歌对商业模式做出调整。Ellison在近期的信件中力劝FTC公开前次调查的更多信息。而除Ellison外， Richard Blumenthal、Ed Markey和Elizabeth Warren等多位议员也均向FTC呼吁对谷歌或其所代表的互联网巨头展开调查。